在此之前，2023年已遭遇3场败仗的曼城，又遭逢英超官方违反财政公平的指控，风雨飘摇之下，卫冕几近非分之想。然而，看似高处不胜寒的阿森纳，却似乎也被温格执教末年功亏一篑的惯性所传染，在输掉和曼城的足总杯之后，3轮英超仅取1分的他们，几乎白送了半个赛季以来积累的领骑优势。

尽管近年来英超冠军几乎成为曼城的后花园，但“蓝月亮”数次登顶过程中，都不乏和对手鏖战至最后1轮、惊险上岸的往事。而如今，取代利物浦成为曼城头号心腹大患的阿森纳，是就此重蹈覆辙，还是睡狮猛醒，再度超越？

输给经验，输给疲惫，更输给心魔

“游戏结束了”——当哈兰德打进锁定比分的第3球时，观战的各路英超名宿，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相似的感叹。名宿萨顿的比喻最为形象：“上半时的曼城很保守，但下半时他们秀出了肌肉，瞬间就摧毁了阿森纳，这就是他们多年来独霸英超的原因。”

毫无疑问，这场华山论剑中，曼城以一种“很不曼城”的踢法解决了对手：上半时，有意让出控球的曼城，只有1次射正，但下半场变阵之后，球队几乎每一脚射门都在门框之内，高效率的反击输出，让他们完成了英超对阿森纳的11连杀。

比起英超冠军拿到手软的曼城，过去数年间莫说争冠、争四都已是陈年旧事的阿森纳，在老辣的对手面前暴露出了稚嫩的底色：富安健洋回传时，已经从其微表情中察觉了动向的德布劳内选择加速拦截，并最终断球首开纪录。而当下半时曼城坚决执行高位逼抢时，津琴科和加布里埃尔又连续犯错，如果不是VAR回看哈兰德越位在先，点球最终被取消，阿森纳的崩溃或许来得更早。

一个不容忽视的情况是，尽管瓜迪奥拉时常自嘲“我们只有18名球员能踢比赛”，但阿森纳在争冠历程中付出了更巨大的消耗：尽管比对手少赛1轮，但枪手阵中已经有9名球员联赛出勤超过1500分钟，而自称“兵微将寡”的曼城，则只有5人。更别提为备战这场天王山，上轮哈兰德仅踢了45分钟就被换下，连点球都没踢。

这也不难解释，看似占据主场之利的阿森纳，会在下半时全面崩盘，从心态到体能，枪手都输给了对手。如果1月底足总杯落败，尚可用阿尔特塔战略放弃予以掩饰，那么真刀真枪对垒时的完败，无疑为枪手争冠蒙上了更大的阴影。

最近3轮英超，阿森纳净丢8分，虽然少赛一场，但领跑5个月的巨大优势化为乌有，球队上下的压力可想而知。而更令队员们泄气的，是天时地利人和都不站在自己一边：下轮联赛做客维拉，对方主帅正是枪手前任主帅埃梅里，毫无疑问，已经带队起势的西班牙人，绝对不会放过当年将自己扫地出门的东家。

“上赛季阿森纳在争四战场有过因为状态低迷，而在两三轮之内断送好局的经历，你很担心这场失利是否会让球员立刻想起那种挫败感，更担心他们是否会由此开始习惯这种功亏一篑的感觉。”作为枪手两度双冠王时代的宿将，基翁的担忧，或许代表了大半枪手球迷此刻的心境。

毕竟，此前5个月，阿森纳几乎只需要注意身后的曼城即可，而后者甚至比自己更早开启了丢分模式。但如今，莫说双方已经回到同一起跑线，连世界杯后全面起势的曼联，距离阿森纳也仅有5分了！

不想处罚，只想拿分

“阿森纳还少赛1场，我觉得他们还是英超榜首。”赛后，瓜迪奥拉仍然给昔日助手阿尔特塔留足了面子，但身为赢家的“蓝月亮”，高姿态背后，也有细思恐极的种种烦恼。

尽管本赛季引入了哈兰德、菲利普斯、阿坎吉和戈麦斯等新援，但战至今日，除去哈兰德解了球队9号位的燃眉之急，余下众人都在短暂闪光后回归平庸，更别提从加盟后就持续休战的菲利普斯，已经成了全队第一病号。而本是无心之得的阿尔瓦雷斯，世界杯归来后也明显状态不复，前场的变化陡然趋近于无。

这也不难理解，去年9月还在英超暴打各路对手的曼城，来到1月后仍要仰仗德布劳内、贝尔纳多·席尔瓦和京多安等老将，哪怕他们早已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状态下滑，在一周多赛的强度下，体能也无从保障。

然而，即便首发套路已经逐渐回归前几季的常态，瓜迪奥拉仍然坚持原则不动摇：冬窗关闭前，多次在更衣室表达不满情绪的坎塞洛被送走，而状态下滑的福登，也被按在了板凳上。

对于执教巴萨、拜仁时都高度依赖首发11人、轮换从来不是强项的瓜帅而言，“榨干”主力不足为奇。但更令球队上下担忧的，显然是英超官方的诉讼风波。

在被英超指控财务违规后，有关曼城的处罚猜测始终不绝于耳，如果指控成立，无从翻案的曼城将面对从罚分、到褫夺冠军、甚至被逐出英超等系列处罚。而更加不利的是，英超其他19队，都希望对蓝月的处罚“从快从严”。

诚然，剥夺冠军甚至勒令降级等处罚，必将震动英超乃至欧洲足坛，短期也不可能落锤。但最有可能发生的罚分，却足以推翻曼城本赛季所有努力。参照意甲对尤文图斯扣15分的处理决定，一旦被扣掉5个胜场，曼城莫说卫冕毫无可能，无缘前四也是大概率事件。

巨大的不确定因素面前，曼城比阿森纳更早出现了军心浮动：2月首战败给热刺，全队似乎都心不在焉，就连最乐天、最钝感的哈兰德，全场也没有奉献1次射门。

危机之下，瓜迪奥拉率先打破沉默，宣布无论处罚与否都将留守球队，无疑是巨大的强心针。而今，拿下天王山的曼城，似乎已经初步摆脱了干扰，心无旁骛地做回自己。

但这样阶段性的心绪恢复，并不见得能一直持续到赛季结束。毕竟，下周曼城又将踏上欧冠征程，“有舍有得”还是“贪多嚼不烂”，这一困扰瓜迪奥拉多年的魔咒，又要勒在西班牙人的头顶了。

冠军仍需末轮揭晓？

自瓜迪奥拉2016年夏登陆伊蒂哈德球场至今，百分夺冠的曼城固然成为最近6年的最大赢家，但英超冠军之争，向来是五大联赛悬念最持续、乱斗最激烈的存在。而如今英超仍有15轮之多，此前几季漫长的争冠马拉松，似乎又要喜闻乐见地回归了。

2018-19赛季，堪称“军城大战”最为刺激的一季，赢下次回合天王山的曼城，还要凭借老队长孔帕尼生涯首次远射破门的超级幸运，才能将1分优势维持到赛季落幕，冠军99分亚军98分，更创下了英超史上最高的冠亚军分值，32个胜场还不能确保提前夺冠，更宣示了英超争冠容错率低到了何种地步。

上赛季，原本也和本季的阿森纳一样“平趟”的曼城，愣是在收官之际来了回“高声做大死”，而高歌猛进的利物浦持续缩小差距，又来了出末轮的生死时速，最终曼城仍以1分力压对手上岸，但双方居然失球相同，曼城仅比对方多进5球，各项核心数据差距都微乎其微。

而今，相似的剧情似乎又要重演，曼城有着冠绝20队的火力输出（23轮59球），而阿森纳则有同为第二出色的进攻（47球）和防守（丢21球，仅高于纽卡斯尔），双方同样取胜16场，着实从各方面都是旗鼓相当。

尽管此前两个冠亚军只有1分之差的赛季，领头羊最终都压住了追赶者，但本赛季却很有可能“事不过三”。目前，已经和其他五强中的2支打完“小循环”的曼城，剩余赛程中的强敌除去异军突起的纽卡斯尔，便是流年不利的利物浦和切尔西，这也意味着只要他们能在4月27日主场与阿森纳之战继续拿下，丢分概率将进一步降低。

而阿森纳的情况则要困难不少，3月份他们要踢两场小伦敦德比，4月要连战利物浦、曼城和切尔西三大强敌，收官的5月还要面对力保欧冠资格的纽卡。考虑到头号球星热苏斯要到3月才复出，之前比赛倘若再有闪失，球队定然是无从承受。

当然，比起曼城，阿森纳最大的优势在于不必多线作战，目前除去联赛只有欧联杯可踢的枪手，随时可以战略放弃，比起英超冠军和欧冠资格，战线过长的欧罗巴联赛，显然性价比低了不少。

是曼城延续霸权，还是阿森纳终结连年悲剧命运？4年前的俄罗斯世界杯后的首个赛季，英超呈现给世界最激烈的冠军之争；又一个4年，又一届世界杯后重新洗牌，4年间第3次末轮决胜，又要如期上演了吗？

首发澎湃新闻